第12章 離別，要去最亮的地方

今年七月，雨水充沛，三平壩的村民眉宇間染上了不少喜悅之色。雨水充沛意味著這一季的香蕉肯定能結不錯的果，一定有許多好蕉，好蕉就意味著好價錢。

他們都在想，今年他們一定能賺更多的錢。

這一批下地的香蕉苗已不再是大頭蕉，市場上陸續出現了好幾種香蕉試管苗，大威利斯、8818和B6，三平壩先拿了一批大威利斯回來種，看看效果。從目前的來看，比大頭蕉好太多了，存活率已經能達80%以上。

和墨白天帶了楊徽和馮子賢到附近林子裏摘了些野果子回來，有漿果、野葡萄、雞蛋果、番石榴，還有許多他們叫不出名字的果子。

兩個男孩子爬樹摘果子靈活得很，楊徽便在樹下把果子撿到麻袋子裏，回去的時候，果子裝了大半袋子。

隔天，大人們會把果子拿到鎮上去賣，這半袋果子，能得一塊錢，可以買許多糖回來給他們的。

摘好了果子，他們又準備下水稻田裏去抓田螺和鱔魚，王開暢正好回來，說他放暑假了，要跟著一起去捉田螺。

鱔魚不好抓，滑不溜秋的，幾個孩子弄了一身泥也沒抓到，便去捉田螺。田螺便藏在水稻下面，靠眼力去捉。大人們跟他們交待了，鱔魚可以給水稻松土，不能多捉，但田螺會啃水稻，所以見多少就捉多少回來。

於是他們捉了許久，把桶鋪了近乎一半，還意猶未盡。

夕陽慢慢墜入遠山，餘暉曬在他們身後，泛出金燦燦的光輝。稻田裏蛙聲一陣一陣的，傍晚風涼，飛過一群蜻蜓，翅膀扇得噗嗤噗嗤地響。

馮子賢伸手抓了一只蜻蜓下來，裂開嘴：“你們想吃烤蜻蜓嗎？”

其他幾個不確定能不能吃。

馮子賢拍了胸脯說：“可以吃的！我阿爸說版納那邊的人，什麽蟲子都可以烤著吃。”

孩子們不信，馮子賢便說要去找大人們作證，吵吵嚷嚷地走到村頭時，馮子賢手裏的蜻蜓早不知道哪裏去了。

烤蜻蜓是吃不成了，但馮子賢還是鍥而不舍地，帶他們去問他阿爸，版納那邊是不是吃蟲子。

馮學文一聽，笑得前俯後仰，糾正道：“不是什麽蟲子都吃的。有的蟲子肉不好吃。你們想吃，我給你們抓蚱蜢烤，蚱蜢的肉好吃。”

幾個孩子樂得不行，他們想，蚱蜢也算是肉吧，肉應該是好吃的。

烤蚱蜢這件事是過不去了，幾個孩子念念不忘的，隔天糾纏馮學文帶他們去捉，馮學文拗不過，帶他們去田裏捉了幾只回來，烤了吃了。

楊徽嚼了幾口，哢嘣脆的，還挺香的吶。

她去問和墨：“蚱蜢的肉你喜歡吃嗎？”

和墨想了會，說還行。楊徽想，原來和墨不喜歡豬肉，不喜歡雞肉，但喜歡蚱蜢的肉。以後她要多捉幾只給和墨吃。

楊徽哪裏知道，這件事成了和墨的陰影。以後好幾年，只要到了夏天，楊徽便會找他去捉蚱蜢，和墨問她總是捉蚱蜢做什麽。

楊徽興奮地說：“捉給哥哥吃吶，哥哥最喜歡吃蚱蜢了。”

和墨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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